本文首发于电影世界杂志(cinemaworld)
ALIEN
雷德利·斯科特时隔三十多年,再度执导以《异形》为题的电影,虽然《普罗米修斯》与《异形》系列同气连枝,但此次的《异形:契约》是对这满身粘液的可怕造物的从名称、视觉风格到内核的一次全面回归的拥抱。它将自始至终贯穿着同样的意旨,让你如在噩梦中体验绝望,却心甘情愿为这绝望而雀跃。
一起在《异形1》片场磨洋工的岁月
提到英国谢泊顿影业公司(SheppertonStudio)的时候(《普罗米修斯》的部分内容的拍摄地),雷德利·斯科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他回忆起了年创作《异形1》时的经历,回忆起了他总是磨洋工的岁月:为了制作指头形状的抱脸虫卵,他的预算翻了倍。他自己画故事板的时候,制片方却对他的预算不置可否。每次都只能在开拍前的最后一刻临时搭建和改进布景,这都是因为剧组整天无所事事,这种拍片现场最常见的恶习会让他抓狂。
雷德利·斯科特自己对《异形1》的记忆总是和游手好闲脱不了干系,这话如果真对的话,那么《异形:契约》中所呈现的异形可就算是魔鬼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了。“人们制造出这样的生物究竟有什么用?有何企图?”在谈到为何把科幻片中知名的外星生物形象重新搬到大银幕的问题时,斯科特这样思考,“它是偶然出现的还是有人有意设计的?”。这个问题困扰了这位79岁的电影制作人大半生。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至少异形系列的进化史不是偶然的智能设计。年,重新定义了恐怖类型片的《异形》给毫无戒备的观众带来巨大惊喜,从此以后这一系列便演变为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太空海洋动作片类型。荒凉星球的杀人狂魔,荒诞的噩梦,融合了多种元素的混杂类型片。
年斯科特再次回归,拍摄了《普罗米修斯》——一部颇具野心但有缺陷的前传作品,影片探讨的是人类起源和身躯庞大的太空骑师(SpaceJockey,异形的创造者)身份问题。这部R级恐怖片在全球揽获了逾4亿美元票房,但它却缺少了一个关键的元素——咽喉状下颌、尾如剃刀、酸性血液的异形怪物。这一次,作为《异形》前传和《普罗米修斯》续篇的《异形:契约》不会重蹈覆辙。
穿上戏服仍然“很有必要”
年6月,在完成了为期8天的在新西兰米尔福德桑德(MilfordSound)的户外拍摄之后,摄制组转移阵地去了澳大利亚的波茨丘陵。这里有一个废弃的水库,曾是《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里不死老乔的城堡,也是《血战钢锯岭》里血腥的冲绳战场。在广阔的露天环境的一头是散落一地的巨大石阶,上面有无数被烧焦工程师的尸首,曾经的伟大文明在大规模的屠杀后化为灰烬。
另一端被巨大的蓝幕包围,上面悬挂着“契约号”运输机的一部分,这种短距离运输的飞船被安装在约有30吨重的支架上,可以与遥控设备联动。这天,斯科特要拍摄由凯瑟琳·沃特斯顿所饰演的女主角丹尼尔斯的几段戏。她腰部被缚,一阵颠簸把她晃倒,身体快滑到边缘时,她设法爬了起来,这时导演说了句:“咔!布景归位!”接下来镜头重复拍她摔倒的画面,另一位队员入画,手里拿着异形怪已经身首异处的、插在棍子上的头颅。
这个画面有些滑稽,但暗示出的信息很明确:丹尼尔斯身陷险境,她从这个星球撤退的计划遭到异形生物的阻挠,这种嗜杀成性的生物天生带有攻击性。当天晚些时候,我们有幸领略了片中新的异形怪面目。演员安德鲁·克劳福德穿着全套的乳胶戏服,配套的还有一颗重达30公斤的电子动物脑袋。这样一个踩着约2.7米高的高跷、全身覆盖着黏湿的凝胶的外套的怪兽,即便在澳大利亚的白天也看起来很恐怖。为了增强异形异于常人的健壮体格所带来的现实感,影片还会用到CG技术,在斯科特看来拍摄中让真人穿上戏服仍然“很有必要”。
导演边指导特效组工作边对记者说:“我从第一版《异形》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时候演员会临场做一些你没设想过的身体动作,或者,有些你不想用数字特效去表现的东西,这都很有用。所以只要有可能的话,最好总是实拍怪兽画面,不然的话你最后只能得到一些糟糕的绿幕画面,这会毁掉你的作品。”
所有剧组成员的脸都被撕开了!
异形中的怪兽当然要肆意杀戮。但在年版的影片中,异形生物总是藏在背后,斯科特的这部影片恰是以此手法著称。在《异形:契约》中,他反其道而行之,让观众“看个清楚明白。”自然,片场的每一位演员都有各自的说法。对丹尼·麦克布莱德而言,出演本片是一展身手的好机会,他是异形系列的骨灰级粉丝,在片中饰演一位地球精英——飞行员田纳西。“我来这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模型工作室,”他笑道,拖长了语气,“这是剧组最酷的活儿了。你可以看到所有的剧组成员,他们的脸都被撕开了!”
沃特斯顿可不这么觉得(她饰演的是《异形》中最厉害的女性角色),拍摄现场穿着戏服的人着实吓到了她。“太不可思议了,”她说,此时的她身穿丹尼尔斯的星际远征考察服装,留着短发,身材修长苗条,立即让人回想起西格妮·韦弗饰演的艾伦·雷普利少尉。“我们上周拍的部分里有这样的情节,它们在斜坡上追我,这很恐怖,因为这家伙身手极其敏捷,比绑在棍子上的网球弹跳能力都好。”
然而,《异形:契约》中的头号外星生物并非老版的异形。斯科特想对汉斯·鲁道夫·吉格尔版的机械生物怪兽做一些调整,添加一种新的机体元素——遍布异形身体的、清晰可见的蓝色静脉血管。和原版的异形一样,契约中的异形兽也有明显的生命周期。“这个生物也进化,”斯科特开玩笑说,“你可以看到这个渐变的过程,掌控他的有只幕后黑手。”
《异形:契约》剧本中也介绍了一种新的致命的异形生物——和上一代异形一样,它们都诞生自黑色的粘稠物质之中,但它是一种新的、带有杀伤力的人工编程的异形生物。异形的甲胄灵感来自昆虫的外骨骼,但新版的异形却和海洋生物有关。“我曾经见过一种外形丑陋的海洋生物,叫做精灵鲨,它长着铰链式的颚,”他捏脸展示着记忆中的丑陋怪物,“它没有甲胄,身体柔软,肌肉又白又松软,没有任何肌肉。所以它真的非常丑陋。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新异形应该有的样子。”可以想见,在两种冷酷杀人机器的夹击之下,《异形:契约》中人类生存下来的几率大大降低了,有可能从九死一生到全体覆亡。
两个法斯宾德
这部异形续篇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普罗米修斯》之后的十多年,人类第一次大规模派遣移民乘坐飞船进行星际殖民。在一条装载了名冷冻睡眠乘客的飞船里,为确保安全抵达目的地,只有12个机组人员和一个仿生人沃尔特(法斯宾德饰)是清醒的。在途中,他们因航向错误而进入一个表面上像天国的星球,那里有适合呼吸的空气、水源和食物。但他们很快便发现,这片乐土隐藏着极其可怕的秘密。
从太空“卡车司机”晋级为星际宇航员和科学家,对斯科特来说,下一步工作是设计一条殖民飞船,其灵感来自他对现实生活中火星号飞船的研究。“火星只是个起点,除此之外你还得发射远程火箭,但是人们深知他们将一去不返,”斯科特说,“而且如果你不引入可控制的诱导昏迷技术,专业术语叫冷冻睡眠,你就得让登船的人生孩子。你是在星际旅行。你往科幻电影中添加的概念(这会和某些未知的东西产生冲突)越多,影片就越有趣,是吧?”
影片对殖民飞船“契约号”的逻辑设定是船上的每个乘客都已婚,包括机组人员。这是影片独特的动态设定,也是最让人产生联想的戏剧性元素。“剧本的有趣之处就在这里,”麦克布莱德说,“它促使片中的人物不仅要为自己考虑,更要替别人着想。如果他们的亲友发生不测,他们也完了。”
在降落到这个表面上不适合定居的星球上之后,船员们偶然发现了生命形式,尽管是仿生人——普罗米修斯号的幸存者、金发机器人大卫。影片会继续展现自信心爆棚的仿生人大卫(迈克尔·法斯宾德饰)的故事,以及幸存的人类科学家、由劳米·拉佩斯饰演的伊丽莎白·肖的故事,他们几乎寻遍了这个工程师世界但仍没有找到她。大卫是如何幸存下来的仍是未解之谜,但其间的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改变他疯长的自我意识。“很明显他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没做任何维护,那么,你的电脑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可能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法斯宾德说,大卫脖子上有个伤痕,这暗示出他曾经和某种敌对的生物有过接触,“《普罗米修斯》中的大卫有段空白故事,你会发现他登船后漂白了他的头发。这是别人让他做的,你会发现这对他产生了负面的影响,因为他一直很自负——他认为自己是依照程序进化的。比傲慢的仿生人更恐怖的是什么?那就是拥有优越感的愤怒的仿生人。”
大卫对工程师世界的探索和研究将他带到了这个星球的广场和总部大厅的中心区域,这里是那个掌握先进科技的种族的知识库。和普罗米修斯中幽暗潮湿的房间不同的是,总部大厅包含了七个尚未完工的一排巨大脸庞,每颗头颅状建筑的墙边都有一些小房间,里面保存了大量的卷轴、文献资料,任何居心叵测的人都可以在学习完这些资料后将它用于……
法斯宾德在《刺客信条》()中有双重身份,在《异形:契约》中他同样分饰大卫和沃尔特,他把后者称作“超级男管家”,这个仿生人对契约号的船员们忠心不二。两个人的区别在哪里?“只是发型不一样啦,”法斯宾德笑道,他觉得沃尔特的栗色头发看上去谦逊,“其实,在大卫8那代机器人遭淘汰后,人类发现我会因为具备人类身上的特征而让他们感到困扰。所以此后的产品就没再引入大卫的那种情绪功能。”沃尔特身上没有一丝的自负。“他一点也不傲慢,没有内在情感,行动动机来自纯逻辑判断,基于他对船员们利益的考虑。”
包括沃尔特在内的契约号成员们在发现大卫8时都大为困惑,他比任何本星球的人航行得都远,他们会怀疑大卫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满是杀人机器的星球上。“他们偶遇大卫,而他在他们面前神秘莫测。”法斯宾德说。《异形:契约》明显继承了《异形》第一部紧张刺激的惊悚恐怖风格,而不再延续《普罗米修斯》式的哲学思辨。据他确认:“影片会保留原版《异形》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悚效果,还有粗粝的真实感。我觉得影片更恐怖了。《普罗米修斯》和《异形》是有着相同DNA的不同影片,而大卫也会展现出新的性格特征。”
“我宁愿和女强人而不是男人争吵”
尽管契约号团队中有詹姆斯·弗兰科饰演的船长和比利·克鲁德普饰演的副船长(从预告片看,他们遭遇抱面虫的话不会活太久),但如果真有人能从工程师世界中全身而退的话,那只能是意志顽强又机敏的丹尼尔斯(她和雷普利少尉很像)。斯科特有意延续了异形系列中由女英雄主导戏份的传统,“我喜欢和女性,尤其是女强人共事。她们不仅有趣而且坚强,”斯科特点点头说,“我的妻子很坚强。我母亲抚养我和托尼抚养成人,她也很坚强,所以我对她们充满敬意。我宁愿和女强人而不是男人争吵,那太没意思了。”
《异形:契约》是凯瑟琳·沃特斯顿最近半年来主演的第二部大片,她曾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中饰演女魔法师蒂娜。沃特斯顿说:“她是典型的被动主角。我想,如果在影片开始的时候问她够不够英勇时,她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丹尼尔斯的力量和勇气随着影片进程不断激发出来,沃特斯顿甚至有意塑造丹尼尔斯并非天生的女主角形象:她尽最大可能运用自己现有的知识和能力。“在片中有很多大卡车和叉车,这些东西都是她将要学会使用的东西。他们尽力塑造我擅长拿枪和外星人战斗的形象,而我总是尽力让这些动作显得平淡无奇。”鉴于经典的雷普利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沃斯特顿肩上的担子并不轻松。“西格妮·韦弗的表演精彩绝伦,它经住了时间的考验,现在还让人信服和着迷。作为从年代走过来的女孩,这些经典角色还深受让年轻女性喜爱。”
麦克布莱德在片中的飞行员身份赋予了他把角色演活的好机会,因为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远离这个星球的母舰上。由于他擅长饰演喜剧人物,所以当你发现他在片中并没有喜剧包袱的时候,这样的角色选取就有意思了。“我原以为我的角色会是个爱说俏皮话的家伙,”他也承认说,“由于剧作设定,所以不能有太多喜剧元素。通常事件起于某种危急情形,接下来会变得更糟糕。”斯科特可能不想从田纳西身上挖掘太多笑料,但他选麦克布莱德时的确有一种电影形象心理预期。“我见到雷德利导演时,他说这个人物和《奇爱博士》里斯利姆·皮肯斯饰演的角色有几分相似。”麦克布莱德笑道,“于是我重刷了《奇爱博士》然后研究了许多和飞行员有关的情节,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按的是哪几个按钮……”他捧腹大笑。
探险队中的军事人员的代表是德米安·比齐尔饰演的洛普中士和他“人员少,但很英勇的小分队”。在猎杀虫怪时,他们和装着胶状子弹的枪一样有用。“我们的主要使命是任何时候都要确保每个人的安全。这项任务非常重要,尤其当你登陆一个陌生的星球时,你无从知晓自己会遇到什么。我们远离母星所以不轻易挑事,但如果真出事的话,我们要确保能搞定它。”比齐尔不无乐观地说。
仍旧充满激情活力:将满八十岁的斯科特
这部影片聚齐了一众科学家、宇航员、飞行员和不苟言笑的士兵,把一批普通人丢在一个极端的环境里,和《异形》设定颇为相似。比齐尔特别指出了影片和斯科特此前产生过深远影响的作品之间的相似之处:“有很多内容都会让你想起它们,如果你是《异形》的粉丝的话,你会发现片中有人性刻画,也有大致相似的人物。影片会带给你一种现实感,这在当今的科幻电影中已经很少见了。”
尽管续集拍摄计划几乎每周都有变化,但斯科特已经在展望《异形》系列的下一部了,他将执导拍摄一部名为《异形:觉醒》的续作/前传(据推测,影片故事可能发生在《普罗米修斯》和《异形:契约》之间的时间段里)。“如果顺利的话就接着拍,”斯科特语气很平静,40多年的拍片生涯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见过无数个拍摄计划活下来或者胎死腹中。“《异形:契约》带我们远离了第一部《异形》,我还能走得远一些再拍一部。剧本正在创作中,故事框架将沿着《异形:契约》走,或者叫《普罗米修斯3》——随便怎么叫都行,因为我们有长远的计划来展现这种演变,而且这一部的结局将会成为下一部的起点。”
这令人有些小意外,毕竟作为导演和制片人,很少有人能像斯科特这样参与到这么多事务中去。《异形:契约》提前三个月上映,如此规模的大片提档幅度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此举也足以证明斯科特的工作效率。“这是我第三次和雷德利合作,每次都特别高效,”法斯宾德回忆说,“经常可以看见他坐在五个屏幕前,因为他会让五台摄影机同时开拍。他工作迅速而高效,富有激情和活力。”
所有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导演的努力。从他在谢泊顿制片厂着手制作湿润黏滑的异形卵的那天起,他对电影的热情就没有消退过。“去年我在澳大利亚(拍摄)。后期花了七个月时间。所以九月前就已经拍完了,”斯科特说,“我不久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坐着指挥剧组的人忙着忙那了。那时候我还有时间做别的事情,因为科技帮了我大忙。他们在伦敦做好了视效之后,我很快就安排人在洛杉矶加以完善。音乐也是这样。我不必亲自去艾比路(AbbeyRoad)录音棚。去那儿听起来蛮不错,其实非常无聊。”没有人可以指责斯科特说他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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